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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時在就寢熄燈後,黑暗中,我會分不清,自己是張著眼,
還是已經悄悄合上,因為我常在漆黑中,
會看見文字大概像是菸頭般的星火亮度,
如深夜高速公路旁的霓虹看板,一閃即逝在眼前;
所以,我長期失眠,也因為如此,在睡前有看書的習慣。

昨天,可以被張愛玲旖旎的文字,在淚中掙扎後,
無力躺平;明天,也許可以被卡繆的手札,
在感慨中,漸降低心跳頻率睡著。


男女之間初期,是全新的關係。
無論你是曾劈腿還是離婚八次半,但每次新的戀情,
都像教宗重新幫你受洗,再送喇嘛灌頂加持。

我們都愛談戀愛,因為兩人的關係在未互相翻閱時,
就像新書,這時可以發明屬於你倆的文字,
調配自己新的誓言。

你的過去都是完美無暇,一切都可以從頭開始設計;
酗酒的習慣可以包裝成是低潮找靈感,
前男友送的昂貴手提包,突然成為自己獨立買的。

戀愛的初期,就像睡前的新書,
這時,沒有需要乾洗的高級套裝,也沒有上過漿的襯衫,
低矮的床頭櫃,沒有五言六色腥羶的書封面,
只有枕邊的他,就像只有一本書的書架,
你們開心的打開,再歡愉的闔上,更甭提複雜長串的書名,
睡前充滿於室的口語是「我愛你」與「我也愛你」。

人們常因為一個人的缺點而喜歡他,
卻又因為這個人的優點,而討厭他。

如果說戀愛初期是新書,那這新書的味道,
其實也與考試卷味道類似,只是前者讓你欣慰可以從頭開始,
後者讓你失眠煩惱。

你們當初相互了解的資訊,如同書封底的推薦,
作家文鄒鄒的自我介紹,但在交往後,這時你開始迷惑,
這是你要的男人、你懂的女人嗎?

倒底是對方給的幸福,還是自己營造的氣氛?!

談戀愛就像是買書!

只是被書局裡人們的閱讀情緒所吸引,
如同我們唸書時常分不清,是因為新的學期,
還是新書讓你興奮莫名,就像你現在的感情,走到越後面,
才發現對方這本「書」,仍是本教科書,
需要面臨不斷的考試,最後,在因為寂寞愛上對方,
還是因為愛上而更孤獨,這道選擇題中,放棄作答,
在早已明瞭的對方個性中,卻以不了解這理由,分離。


時尚大師黃薇有次跟我說的:
「成熟的不問過去,豁達的不看未來,聰明的不看現在」,
我會心一笑,因為她講得太精準了。

懂事的伴侶不會問你的過去,聰明的他不會只看現在的成就,
而未來永遠是未知數,趕不上變化,何不在每段感情起始,
反覆確認眼前的人是自己真正的「閱讀習慣」,
心花蕾中那個理想的情人。


有時在熄燈後,漆黑中,我才看見,自己原來從未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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